第六节
樱子小姐用暖炉的簸箕干净利落地把手掌骨铲起来,随后便把油灯放在了餐桌上,摊开一层报纸,开始在上面把骨头拼接起来。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还,还是住手吧……交给警察不会更好吗?”
“警察啊?不用担心,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坐在沙发上的八千代女士和耕治先生被吓得发抖。蔷子夫人虽然一脸紧张地盯着樱子小姐,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应该是知道就算说了也没用吧。
“嚯……这可是。”
把因为害怕而不得动弹的我们都当成背景板的樱子小姐得到了一个不算无聊的夜晚,正在到手的新玩具面前欣然自喜。
“嗯哼?”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看上去并没有烧太久的样子。软骨部分还有残余。”
樱子小姐借着油灯的亮光优雅地舞动着十指。我只能看到她那生得又长又白手指的指尖。在灯光的映衬下,樱子小姐的指尖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动人,让我感到莫名的不知所措。
“看到这些骨头明白了些什么吗?少年。”
“哈?!那个……不就是人的骨头吗?”
像是偷看被发现了一样,樱子小姐轻笑着向我招手。
“把手给我。”
“手?”
她朝着我张开了手掌。我照她说的也张开手后,樱子小姐用那白皙的手指十指相扣地握住了我的手。
被惊到了的我甚至心跳都差点停止。
“那,那个!”
到底要干什么啊——?
而在我喊出这句话之前,手指上传来了一阵钝痛。
“啊痛痛痛!”
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樱子小姐愣是抓着我的手用力朝和指关节相反的方向按下去。
“弯不下去呢。”
“这不是废话吗!”
听到我还嘴后,樱子小姐便啊哈哈地笑了起来。
“可是,如果从软骨来看地话,这只手的主人可以把手指压到更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啊。”
用力甩开樱子小姐后,我一边活动着被抓麻了的手指一边用有几分不高兴的声音回答道。
“仔细想想,提示就在这间房间里。”
“房间里?”
“棕熊……?”
然而比起我的推理,蔷子夫人抢先说出了答案。
“嗯,至少相同大小,而且形状类似人手的动物,在这间屋子里除了棕熊以外就没有别的的了吧?”
蔷子夫人微微歪着脑袋说道。对此樱子小姐则满意地微笑了起来。
“不愧是蔷子夫人,回答正确。”
听到这个答案后,客厅里的空气一下就缓和了下来。大家一边说着“什么啊……”然后安心了下来。
也的确,有着和人差不多大的手的动物并不多见。
“也就是说,这是熊掌?”
“没错,棕熊的熊掌和人手非常相似。甚至有时候在法医学的讲座上会被警察拿来用作鉴定的范本。”
蔷子小姐好像也放心下来了,伸手把另一个油灯拉到身边,开始削起了苹果。新鲜的香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我可是最喜欢吃苹果了。
耕治先生则是装作一副要看书而不得不找有光亮的地方的样子,坐到了蔷子夫人的身边。绝对是还没缓过劲来。
“真是的……如果是人的骨头的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吓死我了。”
一边苦笑着的我也是完全一样的想法。而对此樱子小姐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后摇了摇头。
“不,说是人的骨头也不全错。”
“诶……?”
“仔细看,手指多了一根。而且只有左手。除此之外比较指骨粗细的话也很容易看出来。只有这根骨头和其他的在尺寸上有些微妙的不同。”
一瞬间,客厅的空气又冻结了。只有樱子小姐还享受其中,拿着一节指骨一脸宠爱地提起油灯观察了起来。
“恐怕是,无名指吧?从这个断面来看应该是用刀之类的东西切下来的。”
砰的一声,正在削苹果的蔷子夫人的手中的小刀和苹果都掉了。落下的小刀贴着大腿扎在了沙发里面,惊得耕治先生“噫!"地轻声尖叫了出来。
“不,不是那把刀。是某种刀刃更厚的东西。”
我一瞬间突然想到了地下室看见过的生存刀和切肉刀。那上面是不是有沾血来着……
“可是,为什么暖炉里面会有人的手指啊!”
耕治先生用颤抖着的声音喊道。
如他所说,熊掌就算了,为什么人的手指会埋在暖炉的烟灰里面呢。
“不对。在此之前,为什么会有熊掌?应该先从这个开始想起才对,暖炉里有这个本就是很不自然的。”
的确,熊掌被丢在暖炉里面烧这种事情也很不对劲。如果是鸡翅或者是什么别的垃圾的话理由倒是简单。可是,熊的话。熊掌可不是能轻易弄到手的东西吧?
“但毕竟在山里……做熊肉火锅的时候剩下的之类的……?”
“那剩下的东西为什么特地要丢暖炉里烧?而且又为什么只有熊掌的部分?”
“别的部分也烧了但是只有那个烧剩下的话有没有可能?要是直接当垃圾扔掉的话会引来棕熊会很危险,当作厨余垃圾处理掉了也说不定。”
耕治先生给我的答案又做了补充说明。
“暖炉的火力可是没办法把骨头烧成灰的哦。如果是用暖炉处理的话,其他部分的骨头也该剩下的才对。”
“也就是说……?”
我们答不上来只得面面相觑地看着。而八千代女士则完全是像被吓到了一样,一言不发地沉默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难受。
“多半没错。这只手的主人,就是那个棕熊的剥制品。”
眼看我们全都举手投降,樱子小姐才终于直指着房间里那具棕熊剥制道出了答案。
“诶?剥制?可是剥制里面有骨头吗?”
又是一个让人震惊的事情。虽然不太清楚剥制的具体作法,但我一直以为应该是把猎物身体内部刨除,换成了别的填充物后固定住才对。
“大部分的剥制确实是使用泡沫塑料和氨基甲酸酯之类的材料,但是头部和手部的部分有时候也会像这样使用猎物的骨头支撑。”
樱子小姐提议为了调查把另一只熊掌也切下来。但果然还是没有人同意这个想法,结果未能如意的樱子小姐便摆了一张不高兴的表情,一个人略微蛮横地坐回了沙发上。
我走到她旁边大约沙发扶手旁的位置坐下,看向了白散乱在餐桌上的骨头。
“意思是……里面藏有人的指骨?”
总算阻止了棕熊的另一只熊掌也遭被害后,坐在蔷子一旁夫人的耕治先生安心似的叹了口气说道。
“但是不能算是焚烧熊掌的理由。如果里面还藏着那种东西的话,那也就没必要烧了不是吗?”
“万一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呢?”
面对我这样的回答,樱子小姐又耸了耸肩。
“即使如此,那到底是为什么需要把剥制的熊掌丢进暖炉来烧呢?我想知道的是这个的理由。”
“为了悼念……之类的?可是觉得对坏了就丢掉有抵触感。而且火不是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能净化不洁之物的吗?嘛樱子小你估计是不会懂的。”
这是目前为止听到的最靠谱的猜想。但是我也很快就注意到这个解释还有牵强的地方。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的话,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会有人的指骨混在里面。
“是伪装……?为了假装这是一只人手之类的?”
我绞劲脑汁地想出了一个毕竟可能的理由。
“说得不错。正是为了伪装。但是目的正巧相反才对。实际上熊掌是覆盖在了这根指骨上,就像假装指骨也是熊掌的一部分一样。所以是为了指骨的出现不那么突兀,才把熊掌也一起烧了的。恐怕犯人是个对熊的骨架结构有很深了解的人吧?”
接着,樱子小姐把翘着的腿换了一边,又一次轻声笑了出来。
“我也曾只有过一次,在山里捡到过熊掌。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说不定是人的骨头呢。所以我出于兴奋就偷偷地带回来家里,弄得碰巧发现这个的婆婆吓得被送到叔叔的医院——”
好似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一般,樱子小姐似笑非笑地说起了她的故事。而作为听众的我门则是完全没感觉到哪里有笑点。难不成说这是只有骨学家才能理解的笑话吗。
“够了!”终于忍无可忍的八千代女士大声喝住了她,“绝对是搞错了,这个也肯定是熊的指骨!所以就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也是啊……就到此为止吧。说起来差不多该准备睡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
八千代女士用手捂住双耳无声地宣示着自己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蔷子夫人也用着抬高了一个调的声音故作轻快地对我和耕治先生笑道。
但是,我却不忍感到一种刻意为之的气味,是我多心了吗?
“那不可能,我不会把人骨和熊的骨头弄错。这绝对是人左手的无名指!”
但是樱子小姐毫无退让的意思。甚至因为遭到质疑而有些生气地开始反驳。
“说是这么说,而是樱子啊,还是稍微……”
我好像看到蔷子夫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八千代女士也是一副被戳到了痛处一样的难堪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求谁能阻止樱子小姐一样。
“樱子小姐,那个——”
“听好了,这事可不寻常。世间所有事情都有它的理由,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蔷子夫人。根本就没用可能偶然在暖炉里面同时发现熊掌和人的指骨。毫无疑问是有谁在这里,在这个暖炉里烧掉的。”
樱子小姐从沙发上站起身,铮铮有词地下了定论。
虽然的确如此,但是整个客厅里却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氛围。就好像这件事不该提,不希望有人提一样。而这种散发着这种氛围的主人,就是八千代女士和蔷子小姐。
“左手的……无名指?”
而没有参与进去的耕治先生却一人坐在沙发上,喃喃说了一句,随即低下了头。
“行了,耕酱。没必要在意这孩子说的话。对了,我们也这真是的,一直光顾着说话。比起这个来吃点苹果吧,都是刚刚才削好的。”
像是慌忙要把话题错开一样,蔷子小姐用乐观的声音对着一盘的耕治先生说道。
她抱住了一直低着头的耕治先生,试图改变一下氛围。可耕治先生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蔷子夫人,这真的是个很蹊跷的事情。我想知道真相。在我看来这根指骨和熊掌骨之间的关联可还没办法解释。”
“在这世上……本就有很多没法互相解释的事情啊。不是所有事情的经过缘由都想你想的那样清晰明了的。”
面对樱子小姐的质问,蔷子夫人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盯着耕治先生,表情不变地用着一种低沉又略显冷淡地声音回答道。
在她的声音里,我确实听到了几分愠怒。
“即使如此,我也要知道!没有比弄不清事情缘由更让人不舒服的了。这不是在说善恶与否之类的暧昧的话题。我想知道的,是不可动摇的事实和结果。”
“那别人的心情怎么样就无所谓了吗?!求求你了,就到此为止吧!”
八千代女士又一次叫出声来。在她带有哭腔的声音中,我也隐约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猜到了理由到底是什么。
她们两个是想隐瞒什么事情。而且多半和暖炉里发现的那根指骨有关。
“樱子小姐……蔷子小姐她们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先冷静一下的比较好。”
我试着缓和一下现在紧张的气氛,张嘴对樱子小姐如是说道。
樱子小姐似乎还正要开口打算说什么,但注意到了我认真的表情后,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一时间,众人沉默了下来。
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耕治先生深沉的叹息打破了尴尬的空气。
“父亲他,受过伤。”
耕治先生又低喃了一句。而听到了这句话的蔷子小姐好似倒吸了一口气一般低吟了一声。
“听他们说父亲在死前受过伤,左手的中指到小拇指的地方被用绷带包扎了起来……我没有直接看到伤口。”
耕治先生终于抬起了头。而被他投来的视线盯住的蔷子小姐,好像不敢看过去一样低下脸头。
“原来……是被切掉,不见了吗?无名指。”
“…………”
对此没有任何人作答。
换句话说,蔷子夫人和八千代女士,并没有否定这个说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奶奶……她决定的。因为医生说了这和死因没用关系,那就还是不要让你为此烦恼的好……”
八千代女士用双手捂住了脸,好像不敢回答耕治先生的疑问。代替她回答的是,是低声叹息后的蔷子小姐。
“为什么奶奶她会?我会为此烦恼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蔷子夫人最终也变得难以启齿一样沉默了下来。耕治先生则一把抓住了蔷子夫人的双手,拼命地向她追问。可蔷子夫人依旧一言不发。
可是在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答案。有些迟疑应不应该把这说出来,至少蔷子夫人应该是不这么希望的吧……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骗耕治先生。否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难道说是……戒指……?”
说到左手的无名指,本就是因此而有着特殊的含义。
“因为是左手的无名指……我就想果然是结婚戒指吧?”
“那不可能,父亲因为喜欢做精细活,所以戒指就不是一直戴着的。还说过戴着戒指的话手指不方便动。”
“诶?但是寝室里有结婚戒指的盒子啊。虽然里面什么都没有,但确实是对戒用的。”
八千代女士和蔷子夫人的嘴中传来了水纹一样波动的促息声。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说了多余的话。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
坐在我身旁比我还要分不清场合的樱子小姐撅起嘴吹了一声口哨。
“所以你们两个人才想让耕治远离这里啊。要是亲自收拾的话不光是别墅,留在别墅里的‘另一个人’的痕迹也会被清出来。”
哼地用鼻子笑了一声地樱子小姐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一脸满足地开始下结论:
“终于弄明白了。为了把女人……啊不对,也不一定是女人,为了把耕治的父亲,耕四郎和他的情人留下的痕迹抹消掉,你们才抢在前面拼命地把这些都烧了啊。”
樱子小姐说罢便看向了蔷子夫人和八千代女士。而她们两人都没有回应她的视线。
“情人……?”
耕治先生失神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啊,这么说来你确实从以前开始就一直不认同对自己的祖父对女性的态度。所以对结婚这件事有像洁癖一样的执着,像口头禅一样一直说自己绝对不会出轨什么的。”
“就是说……父亲他,养过情人?”
“你就没觉得奇怪吗?在札幌有家室的耕四郎先生,到底是为什么特地再这种深山老林里买了间别墅?又为什么瞒着家人时不时地一个人窝在这里?如果说是为了和情人幽会的话,那么就都说得通了。”
终于所有的谜团被解开了。樱子小姐好像终于信服了一般笑了出来,那抹笑容甚至可以被称作是天真无邪。但是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觉得她所得出的这个答案是件好事,就连我也一样。
“表姐你们……你们两个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是啊……大概十年多前,就听说耕四郎哥哥在外面有女人。文乃夫人她也知道。但是,你的话对此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吧,所以我们就决定要瞒着你。”
八千代女士终于下定了决心,回答了耕治先生这发自肺腑的质问。
“耕四郎哥哥过世那晚,那个女人好像也在一起。她应该是为了钱吧。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不见踪影了。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偷了。钱包虽然还留在那里,但里面也几乎没现金了。”
八千代女士用带着些许厌恶的声音说道。
“不过,耕四郎哥哥本来也不是喜欢随身带很多现金的人,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偷了。我们也不清楚哥哥的收藏品具体都有哪些……至少,埃米尔·加莱的玻璃灯还留在那里。”
(译者注:埃米尔·加莱,法国新艺术运动时期艺术家,以瓷器和玻璃工艺品著名)
但在看了一眼被烛光照耀着的没有光亮的玻璃灯后,八千代女士又话锋一转:
“可是……好像在过世后,左手的无名指被什么人给切掉了。我也猜那时候应该是戴着戒指的……毕竟也想不到别的理由。是为了消灭证据,还是单纯为了钱也不知道。但是她从哥哥的手上,把戒指连同手指一起拿走了。”
“根据医生的说法,伤口上没有生体反应的痕迹。所以多半是死后怎么拔也拔不下来,才会用刀连着手指一起切下来的吧。我原来还以为说不定是像阿部定那样,想把爱人身体的一部分带在身边什么的……”
接着,蔷子夫人接替了她,看向暖炉沉静地说着:
“但是就像樱酱说的,切掉的部分被丢在暖炉里烧掉了,估计是为了掩盖真相吧。”
说罢,蔷子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但是耕四郎叔叔,是为了你才一直把情人藏起来的。因为他爱着你,不想让你为此丢脸。”
“为了我……?如果真的爱着我的话,就该好好把话说清楚!堂堂正正地办好离婚手续,名正言顺地才对!但是他却选择藏起来,背着人干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他干这种事你们就能容忍?!”耕治先生的放声怒吼着。
蔷子夫人的膝盖上的苹果滚落地面,发着嗵嗵声滚到了我的脚边。在我眼里,那就如同血一样地红。
“所谓的名正言顺……也就是说,要把文乃阿姨从东藤家赶出去,和新来的女人组建家庭吗?”
“诶……?”
蔷子夫人的话语里没用起伏。而听到这些的耕治先生僵在了原地。
“毕竟是父辈决定的包办婚姻,文乃夫人也有了一定觉悟了。说什么也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啊……因为妈妈她对情人的存在特别包容。就没有人提要离婚之类的事。但是文乃夫人到最后也没认同就是了 。”
八千代女士的声音听起来如鲠在喉。
那个男人——八千代女士和耕四郎先生的生父,也就是耕治先生的祖父,是一位异性关系混乱到九十岁高龄时还能把家中侍女的肚子搞大的人。
八千代女士她们家,东藤家本质上就像以东藤清治郎的血脉为纽带建立起来的蚁巢一样,自己就流淌着东藤家血的在原先生曾这么和我说过。
“我也不觉得耕四郎哥哥的选择是正确的。但他最后还是没能放下自己的心上人。在这里建了这栋别墅的动机,肯定也是为了找一个和情人和家庭之间的平衡点吧。”
而这之后,八千代女士的目光又投向了樱子小姐。
“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
“什么?”
“我是在问你,像这样把耕四郎哥哥,把我们拼命要保护的秘密,凭着你那几分好奇心就拉到光天化日之下以后,现在满足了吗?”
“八千代女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面对八千代女士气势汹汹的质问,樱子小姐一瞬间怔住了。只得由我来打圆场。因为我知道樱子小姐也不是出于恶意,真的就只是处于好奇心,处于那份过强的求知欲而已。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根本没必要让耕治知道。好歹这样的话还能让他对父亲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啊!”
八千代女士嘴中那些带刺的语句逐渐转变为了明确的愤怒。
“把秘密藏起来那是有原因的!如果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能光明正大地摆出来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不想看什么暴骨的真相!”
“那逃避不能接受的真相就对吗?到头来也不过是把讨厌的事情推到明天,事实真相没有任何改变。”
“这世上的人心可都是肉长的!你别以为谁都可以像你自己那样简简单单就接受所有事情!”
“行了,没关系。”
耕治先生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站了起来,好似决意要结束八千代女士和樱子小姐地争吵一般。
“不要紧的……两位能这么想我也挺欣慰的……心里老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我也一直……凭感觉多少能猜到。而且……我也不是小孩了,不至于接受不了这点事。”
耕治先生拾起了滚落地面的苹果,放在了樱子小姐的膝上。
“所以父亲他,说不定过得还挺幸福的。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人满怀着孤苦辞世的……嘛,虽然一时有点难接受,但是也安心了。”
至少比不知道来的要好——耕治先生用着几乎谁也听不见的声音低叹道。也不知他是没能发出声音,还是自己也不敢确信自己所说的话才发不出声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朝向樱子小姐说道:
“现在事情都搞明白了,谢谢。”
“这样啊……”
在直面而来的谢意前,樱子小姐又耸了耸肩。就好像是完全没想到会被道谢一般,略显尴尬地撅着嘴避开了耕治先生的视线朝一旁看去。
“床边……还摆了安眠药来着。”
打破了在那之后短暂沉默的是蔷子夫人。她的声音微颤着,像是强忍着泪水说道。
“手指伤口的没有被生前切断的反应。所以……文乃阿姨一开始觉得叔叔他说不定是自己选择与世长辞的,并为此一直后悔着,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错才害叔叔轻生的。但是,根据医生的调查结果,死因是和祖父一样的心脏病。”
“原来如此……”
耕治先生垂下了头说着。
“没事……!保护母亲也是儿子的职责。父亲没尽到的份我来尽就行了。虽然亲生儿子的我这么说有点怪,但她看上去可比实际年龄年轻多了。不如就带她到国外去,在意大利什么的地方和小伙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
但是他依然强作笑颜,用着乐观的语气如是说道。即便那双眼眸中已经浸满了泪水。
“然后……那个,父亲的那个情人来着?她的话现在在哪?葬礼上也没看到她啊?”
耕治先生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她的话……现在联络不上。”
八千代女士摇了摇头。
“这样啊……嘛,一个人也好好活着就好。戒指多少也能卖点钱,对她派上点用场就好了。”
“结婚戒指可是卖不了几个钱的。”
樱子小姐又在多余的地方插了嘴。
“那……就作为对父亲的回忆,好好保存着的话也不错……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吧。这样就好,肯定……这样就好了。”
说到这里,耕治先生的声音已经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耕酱……”
面对蔷子夫人伸出的双臂,他这次则没有迟疑的拒绝了,说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把看上去最保暖的一条毛毯给了独自一人离开客厅的耕治先生。要论原因,只是因为我深知他此时不想再在她眼前流泪的这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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